【戴锦华】大师电影课：性别与凝视

戴锦华精选20部全球经典影片，关于女性与社会的独到解读

戴锦华讲电影 我是戴锦华，电影对于我是一个美丽的、充满召唤的入口，经由这个入口，我们走向世界，走向他者，从而重新认识我们自己。

那么我和大家一起共同来分享我们关于电影，关于电影艺术，关于电影与性别，关于女性，关于女性主义的一些相关议题的思考。或者说围绕着这样一个主题，我选择了20部电影，来跟大家共同分享。

那么事实上女性电影是一个看似非常明确，其实又很难定义的概念。因为人们会问，什么是女性电影是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吗？是关于女性主题的电影吗？是必须具有女性的自觉的性别意识的电影吗？是必须以女性主义为准绳为指导的电影了。

同时会还会出现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女性电影是一个特殊的概念，为什么性别与电影是一个值得被讨论和经常被提出的议题。那我就必须回到就是电影世界、电影史世界电影艺术史的起始之处去。

给大家一点分享。

1.电影艺术自诞生时起便被确定为男性主体的艺术形式

那么因为首先电影这个艺术形式诞生于一次技术发明，但是在那个起始之处，由于历史的偶然和历史的必然，这门艺术甚至相较于其他古老的艺术而言，它都更为明晰的确定为男性主体的这样的一个艺术样式。

尤其是商业电影机构当中，男性占着绝对主导的位置，导演或者导演椅联系着一个男性的形象摄影机知道摄影机的人联系的一个男性的形象。

而女性被限定在摄影机前面，成为被观看、被凝视、被讲述的对象。

毫无疑问，世界电影史创造了无数多的迷人的美丽的女性形象。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深入到电影文本当中去观看女性这些美丽的迷人的女性形象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在每一部影片的文本结构内部，这些女性形象的设定，这些女性形象的塑造都首先定位于服务于一种与男性相关的功能、价值或者功能意义。

女性形象尽管千差万别，尽管千人千面尽管非常迷人，但他们无外乎是相对于男性的几种定性化的形象。比如说大地母亲的形象，比如说这个纯洁的纯白污染的女童或者真女的形象，而这些形象经常在电影故事当中是用来献祭和牺牲的。比如说巫女的形象，那些不可思议的、不可理喻的、歇斯底里的女人。比如说这个浪女或者是这个妓女的形象，那些无耻的充满诱惑的，但是毫无道德可言的构成男性毁灭性灾难的形象，而很少有女性的自主主的形象。

那么这就引申出另外一个追问说，那么

2.我们所认可的女性电影就是一些有着积极的正面的建设意义的女性形象的电影吗？

我想我不大认可这样的结论，我也不认为我们可以从女性形象的这个议题上整体的去把握女性在电影的工业和电影叙事结构当中被判定的这样的一种围绕着男性和服务于男性的这样的一个相对的被动位置。

那么于是我们再深入到，尤其是从三二十世纪30年代好莱坞黄金时代，直到新好莱坞复兴了好莱坞电影工业。如果我们把这个好莱坞电影工业作为一个我们主要观察对象去看的话，我们就会大概认同于20世纪80年代著名的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家 劳拉·穆尔维。在他那篇长论文当中所提出的观察这些电影当中，女性的形象可能正面，可能负面，可能积极，可能消极。

但不论哪一种形象，我们都会发现它不会改变一个基本的结构，就是劳拉·穆尔维。提出的那个核心的关键名词。这个名词其实广泛的影响到了人们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就叫做凝视。

3.“凝视”

在劳拉·穆尔维。的表述当中，所谓凝视，就是男人的在欲望动力之下投向女人的欲望。观看就是那个很普通的英文的gaze 这个词，它揭示了经典的主流商业电工业的一个基本的稳固的叙述机制。那么明示的主体是男性，明示的动力是男性的欲望。而劳拉莫尔维的这个凝视的概念来自于法国的一个理论家叫做拉康。

男性凝视，也称为男性视角（英语：Male gaze），在女性主义理论中，男性凝视指在视觉艺术[1]和在文学创作[2]中，从男异性恋者的角度描绘女性和现实，将女性性客体化以取悦异性恋男性观众的行为[3]，即以男性的、异性恋的观点，把女性视为性对象来表现或再现，满足异性恋男性观看者的愉悦。

在叙事电影的视觉和美学表现中，男性凝视拥有三个视角：

1.摄像机后的男性视角；

2.电影中男性角色的视角；

3.凝视图像的男性观众的视角；

拉康提供了这个gaze ，凝视这个著名的概念。但是非常有意思的是，劳拉莫为这个伟大的理论。事实上借此拉康，但却是对拉康理论的一个误用。因为在拉康的理论当中，凝视并不是一个我朝向他的目光，并不是一个自我朝向他者的目光。在拉康的理论当中，凝视具有一个特别的心理学概念，说我们望向他人的目光，其实是一个渴望他人望向我们的目光。我朝向他人的目光是一个最终要回返到我自己身上的目光。换句话说，在拉克曼理论当中，从来不存在他恋永远只是自恋。

那么如果我们把劳拉莫尔维的误读和拉康的这种理论表现主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可以解解释电影艺术当中所包含的那个欲望的经济学。因此我们大概很难通过讨论女性形象或者关于女性的影片来定义女性电影。

4.那么是否女导演的介入是充分必要的，女导演的作品就是女性电影呢？

我无保留的认同说，导演本人的性别身份未必决定着导演的社会立场。大概有朋友不认同，我自己的一个例子就是打破了百年奥斯卡没有女性获取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的那个惯例的导演就是拆弹部队的导演。这是第一个第一位女导演，能够得此殊荣。但是我们看拆弹部队的文本我觉得他是一个十足的好莱坞式的美国战争片。而且当他直接联系着伊拉克战争这场不义的战争的时候，那个影片位置，这个战争的书写就变得更为可疑。他丝毫没有什么女性特征与其中，所以女性艺术家的介入是毫无疑问是有意义的，但他并不必然的联系着那个改变。

5.只有女性主义的电影才是女性电影吗？

我认为女性主义对于女性电影的创生是充分必要的，但是女性主义不应该成为女性电影的全部或者唯一的依据。

尽管女性是人类的一一半，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女性自身是千差万别的。

女性自身携带着今日世界的种种问题。what 认同于一个朴素的表述，他来自于中国的女导演黄蜀芹。他说，我以为的女性电影就是在人们习惯房间坐南朝北，窗子永远朝南的地方开一扇向东的或向西的窗，而另一扇窗让我们看见不一样的风景。我们提供对于世界上所有问题的回答，不解释性别问题的回答。那么女性的介入意味着新的可能性的探索。

女性的介入意味着女性的生命经验对于电影艺术的贡献。所以我认为女性的电影也应该是由女性参与制作的，应该是有越来越多的分布在各个不同行当当中的女性电影人的智慧的这个想象力的创造。它是另一扇窗，它是另一幅风景，它是另一种想象力开启的更广阔的社会的可能性。

因此我们选择了九部这个男导演的作品，然后十一部女性导演的作品在这样的一个有限的20部影片的数额当中，我希望跟大家展示我心目当中性别与电影相关的不同的可能性，不同的议题。明年2022年，我将在将是我在大学任教的第40年。然后在大学的这个课堂上工作了40年的过程当中，一个原则我始终坚持我坚持认为当我们进入了大学课堂的层面的时候，一个讲者一个老师，他首先是一个问题的提出者，而不是一个答案的给予者。

所以在这开始我以女性电影为题，但是我并不尝试在开始的时候就跟大家分享一个关于女性电影的定义。而相反我跟大家想跟大家分享的是，女性电影是一个开敞性的充满问题的这个提问的姿态。而在我看起来女性主义最重要的力量是我们拒绝本质主义的刻板化印象。

女性主义最重要的力量，是在于我们尝试朝向世界，看向主流社会当中种种边缘的弱小的、另类的人群去，看到他们的生命所具有的，提供给我们的。不论我们是否是主流人群，不论我们是否是主流社会，不论我们是否是强国，不论我们是否是富国，我们要看一下世界的弱小群体和各个角落，我们就经由女性看向形形色色像女性这样的曾经被职位踏着，被放逐在文明之外的人群。看他们的创造，看他们的累积，重新发现他们对于人类的资料性的价值。

那么电影对我来说从来只是一个美丽的充满召唤的入口。经由这个入口我们走向世界，我们走向他者，我们看到他人的同时，我们真正的再度认识自己。

当然这是个太大的诉求，我也不指望我们能够通过有限的时间，以每周一次的更新就能够达成或者这个实现的这样的一个目标。可是重要的是，我们开始重要的是我们上路，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可以以不同的方式，谢谢大家。

博学网课程目录：

01《消失的爱人》：大型男权反攻倒算现场？.mp4

02三块广告牌：好莱坞电影长项的酣畅复现.m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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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关于死亡与生命的变奏.m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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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汉娜·阿伦特》：女性创作群体视野下的传记片.mp4

08《钢琴课》：身体、爱欲、交流与纯粹的女性电影.mp4

09 《女人，四十》市井深情与女导演的本真流露.mp4

10《妇女参政论者》：国际妇女运动时刻的艺术再现.mp4

11《伯德小姐》：“呢喃核”文化与新成长的烦恼.mp4

12 《漂亮女人》：好莱坞古老神话的旧梦重回.mp4

13《时时刻刻》：《达洛维夫人》的后现代式原创.mp4

14《末路狂花》：女性首度占领强盗片银幕中心.mp4

15 《人·鬼·情》：“中国第一部女性主义电影”.mp4

16《萌之朱雀》：女性作者电影与日本影像及生活.mp4

17 《碧波女贼》：阳刚女性的反叛与生命的喷发.mp4

18《何以为家》：女人、孩子、边缘人群的彼此照见.mp4

19 《简·爱》：文学场域中女性主义第一声.mp4

20 《拾穗者》：瓦尔达无与伦比的独特人生.m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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